——“戰疫”流調工作隨筆

12月10日回到綏德，自行居家隔離，我還和老米在一起。老米其實并不老，和我高中同學(我們都是84鼠)。算算，今年12個月，我倆一起榆林呆了兩個月(六月份看護一個月)。這是什么樣的基友和戰友?可能家里老婆都要嫉妒了。

叮嚀與囑咐

11月14日下午接到通知，緊急支援榆陽。從收拾行李到單位集合，只有兩小時準備時間。在微信上給老婆(她是醫護人員，每天采核酸，也很忙)請了假，讓她看好大兒子的學習生活，把三歲的二兒子安頓給姐姐照看，我出差這幾天暫且不用去幼兒園了。

拿起打工似的行李包，胡亂裝了幾件衣服，拿上手機、充電器、剃須刀等生活必需用品，還裝了兩本閑書(萬一有時間看呢?)，打車來到公安局大門口集合。一路上，聽見的都是我們幾個八零后父母給家里的各種叮嚀和囑咐，聽爸爸的話或聽媽媽的話，學習方面、生活方面、防疫方面……

當晚8點多隨隊伍來到榆林開發區一酒店。綏德這次出動兩支流調隊，共11人，老米是聯絡員，也是我們的領隊。我們在路上的時候，就有榆陽指揮部的同志打電話，有任務。我們說“還在路上，盡快趕到” 。

辦理完入住，大家來到各自房間，還沒來得及喘口氣，就收到幾條任務，都是陽性病例。綏德出發的時候，大家幾乎沒有任何準備，除了電腦，紙和筆都沒帶，口罩、酒精壺等消殺物品只帶了些許。任務非常緊急，兩小時內須要提交核心信息表和初始流調報告。沒有任何參考，也不認識同行，憑借著在綏德流調密切接觸者的經驗，隊員們緊鑼密鼓地開始了工作。

有過多少不眠的夜晚

當晚徹夜未眠，有些同志還不太習慣和適應。有三位五十多歲的老同志，到后半夜實在扛不住了，靠在床邊不由得睡著了。幾天后，這種生活已經成了常態化，沒有人再抱怨。

老米每天電話不斷，加了十幾個微信群，上傳下達，根本沒有歇息的功夫。二十多天，沒見他晚上睡過完整的覺。不是他不想睡，也不是他不瞌睡，而是剛剛躺在床上，就被電話吵醒，來任務了。我知道老米喜歡微信視頻和老婆拉家常，哄或者訓兩個“小米”(和我一樣兩個兒子)。但這段時間明顯感覺到他精疲力竭了，身體跟不上思維，家里買什么米、用什么油，他已經沒腦細胞去建議了。

幾乎每天晚上都有任務，而且任務往往在后半夜下發。任務少的話，同志們可以輪流頂替休息一會兒;任務多的話，大家一起上手，根本沒有睡覺的時間。尤其從11月18日開始，任務一下子多了起來。往往這一條剛剛開始流調，緊接著又來一條。只好把人員分成幾組，甚至一人負責一條，要么根本完不成。

最多的時候，我一個人一天完成了十二個流調任務，三套表格一份報告。也是我這二十多天磨練熟悉了，要么根本“矯情”地無法完成。一天坐在電腦前，除了吃飯、上廁所，伸懶腰、喝杯水的時間都忘記了。

27天，我們11名隊員，共完成了400多名陽性病例流調，排查了1500多名密切接觸者。每一張表格、每一個文字、每一個電話，都是我們熬夜熬出來的。交了二百塊話費還沒得夠，過去只記得包流量，不記得包話費。這下，不劃算了。

愛吃面的綏德男人啊

說心里話，我并不害怕流調。最最難熬的，就是吃飯問題。也并不是菜不好，吃不飽，而是大家作為地地道道的北方人，吃過四十鋪羊肉面、阿龍炒面的綏德人，連續二十幾天、每天三頓盒飯(米飯)，真的實在受不了——受不了的不是我一個，其他幾個男同志也受不了。但受不了也要受，用誰的話說就是，有飯吃、能吃飽，就很不錯了。我們真想出去自己買面條吃，哪怕酒店餐飲30元一碗的素臊子饸饹，我也準備破費投資一頓，犒勞一下我那起了兩個火泡的嘴巴。但根本不可能，出不去——出去也沒地方吃，也不能在酒店買飯吃。

除了盒飯，榆陽的同志給我們送來有方便面、牛奶、面包、水果等零食。可是我胃不好，實在不能吃涼的東西，一吃就肚子疼。有時候用熱水泡個蘋果、香蕉吃，又被老米恥笑。對于從小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我，寧可饞著，所以就忍了。

幾乎每天壞肚子，也不知是穿得薄了，還是吃得不舒服、運動量少了，反正肚子脹，渾身難受。隊員高巍給我想了個好辦法，在燒水壺煮方便面，能吃出“家里的味道”。這倒是個好主意，果然好吃。可就是開水冒得不行，灑開好多湯汁，滿樓道都是方便面的香味。說實話，我平常一年也吃不了兩包方便面，但這幾天還顧得“養生”嗎?一天兩桶泡面，成了最大的飲食調劑。

陽了 千萬不要告訴家人

隊員們一直都互相鼓勵，工作辛苦一點沒什么，希望大家都能平安健康地回到綏德。家人和朋友在電話中安頓最多的也是“安全第一”。我心里知道，這個“安全”是什么含義。

可是“天公不作美”。12月7日晚上，其他隊員的核算早就出來了，我和老米(我倆一屋)的核酸卻沒有結果，大家都很擔心。憑我們這段時間的流調經驗，我心里真有一種“不祥的預感”。當晚凌晨12點多，榆陽公安的領導電話中說“告訴你們一個很‘不幸’的消息，你倆混管陽性……”

盡管，我們所在酒店不斷出現陽性，我們隨時都可能被感染。但是，隊員們想，已經靜默管理了，做好防護，應該沒事!

盡管，我們每個人都做好了被感染的心理準備，但真正接到這個通知，我倆徹夜未眠!

緊接著，酒店給我們送來了抗原檢測試劑盒，送來了連花清瘟膠囊，榆陽領導電話中詢問有無癥狀、慰問、安慰。凌晨2點左右，房間燈依然亮著，我倆都默不作聲，看著各自手機上突然變成的紅碼，不想把這個消息告訴一起來的隊員，不想告訴家人，不想告訴綏德的領導和同事，只想自己承受。醫護人員來到酒店門口，為我倆做了核酸單采。

這真的是一次意外，也是所有援榆隊員最擔心的事情。

凌晨3點多，又來了一批任務。老米問：“要不要給你分了?”我沉思了半天，苦笑了一下：“分吧，我沒任何癥狀，別讓隊員們擔心。”我倆誰陽誰陰，心里都沒底。后來才知道，其他隊員也是一夜未眠，為我倆擔心，又不敢問我們。

好在接下來幾次核酸單采，我倆都是陰性，安慰自己，那次可能是一次“誤測”。

12月10日中午，大家興奮得飯也沒吃，收拾好行李，再次穿上厚厚的羽絨服，來到酒店樓下。哇，外面已經很冷了，我們這27天“閉關”在酒店，都沒有機會出來感受一下。一直認為自己是個“耐得住寂寞的人”，不曾想渴望呼吸自由空氣是我們每個人的本能。

你看我這么瘦，年近不惑，參加了這么一場“無硝煙的戰爭”，回去給領導、同事、老婆也好有個交待。畢竟我們努力完成了此次援榆任務，隊員們精誠協作，優化分工，無怨無悔，回家的心情真的實在太好，大家一路上喜笑顏開。

我們都希望，自己生活的這個城市，這片土地，美麗且充滿生機，“疫”塵不染，“疫”散花開。(張家砭派出所民警 薛鵬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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